3)露水的夜 第64节_露水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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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的每一天,都有数十场的主创座谈会。

  周濂月恰好赶上了南笳他们那一场。

  他被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带入放映厅时,《苦芦苇》已经播放了两分钟了。

  女主角刚跟楼下的记者认识,银幕里,女人一张脸憔悴、死气沉沉,但在和记者对视的一霎,眼里情欲暗涌。

  十几分钟的篇幅,不够故事充分展开,两幕过后,女人就和记者上床了。

  分明没有任何过分裸露的镜头,一场床戏却叫人面红耳赤,像是沉于水底的两个人,互相过渡氧气、又掠夺氧气,直至共赴死亡。

  南笳在这戏里没有任何的偶像包袱,溺于情爱时微微的面目扭曲,以及发自于本能的呻吟,原始而不加任何修饰。

  周濂月跷腿斜坐在放映厅的最后一排,一条手臂抵在扶手上,撑住了脑袋,另一只手里,颠倒着把玩一只银色打火机。全程面无表情。

  为一个虚构的故事里,虚构的人物发生的虚构的情节而过分觉得骨鲠在喉,实在不是理性人的做法。

  可仍不免想到。

  在这之前,只有他见过她的这一面。

  短片十五分钟左右,女人被家庭和婚姻所束缚时的行尸走肉,和与记者偷情时的活色生香不断地交替、对比。

  谁都对这不道德语境下的女人,产生了怜惜之感。

  这就是文艺作品的魔力,以最低限度的杀伤力,探讨最复杂的人性。

  而后,到了将结尾处,揭露那所谓的活色生香不过是女人的一场幻觉,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结局,记者走了。

  女人趴着锈蚀的防盗网,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空,镜头定格于一双虽然活的,但已经死亡的眼睛。

  然后画面渐黑。

  简短的片尾字幕之后,灯亮起来,主持人请上了《苦芦苇》的主创团队。

  周濂月稍稍坐正了些。

  南笳和片中饰演记者的瞿子墨坐在一起,两人都穿一身灰色。

  主持人明显也留意到了这一点,专门问南笳,是不是商量好了的。

  南笳接过麦克风笑说:“不是。纯属巧合。”

  主持人笑说,“那也可见你们两位的默契了——”

  到观众提问环节,有人问南笳拍摄的时候哪一场戏让她最难忘。

  南笳拿起话筒笑说:“我最难忘的那场戏严导删了,成片没有。按照原剧本,最后有一场投河的戏……太冷了,你们想象一下,十一月下旬的天气——还是南方。”

  观众都笑出来。

  有人顺势问严导:“为什么删掉了投河的戏?”

  严导说:“从艺术和主题两方面来看,这个桥段都太浪漫太轻佻,经不起审视。”

  “严导认为死亡很浪漫?”

  严导笑说:“这位观众看得出来还很年轻,是大学生吧?觉得死亡不浪漫,很沉重,也是一件好事。”

  有人提问瞿子墨:“还会考虑跟南笳老师再合作吗?”

  瞿子墨笑说:“那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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