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是因为方子里有肉桂，我才相信不是随便乱编的东西，至少是知道一定药性的人摸索出的方剂。”
说起自己专业，戴维健谈了许多。无论正确性是否有待考量，他在药物方向上的知识面是值得肯定的。
小火炖煮下，罐子里的水蒸干了一半，戴维倒入剩下的药物，再次加满水，继续烘烤。
“肉桂也是，它其实是树皮，采集会对树造成很大损伤，加上传闻有着旺盛繁育能力的效果，所以一直供不应求，价格不太友好。”
“呃，当然，我不是说您的水平有问题，只是药物配伍确实是個很复杂的课题，还很考验运气，即使经验丰富的医师也可能投入大量时间后一无所获。”
戴维照着方剂，由主到次地翻出每种药物，“……还有这个，紫铃，画得很漂亮对吧。”
外形与名字十分相符的绘图，紫色铃状花朵成串地挂在有点瘦弱的枝条上，开口上附着深色斑点，美丽的同时有着微妙危险感。
“啧啧。”戴维发出咂舌似的声音，表情放松下来，大概成品让他还算满意。
能不能促进反应加速不知道，促进生命加速倒是肯定的。
“比较困难，新鲜药材大多只有在产地才能看到，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有本图鉴。”
相比里弗斯大学的药剂教授，戴维对药物的了解或许不够系统性，但在一些特殊细节和非主流应用上更为深入，偏向于应用。
“有心悸吗？”
克拉夫特艰难地舀出少许，举到面前，嘴唇蠕动，回顾诸位医学先辈以身试药的光辉事迹，最终还是没能说服自己，只放到鼻下闻了闻。
戴维注意到克拉夫特神色有异，解释道：“铅能促进反应加速，并改善药剂口感。”
“谢谢。”克拉夫特的礼貌让他接过勺子道谢，但安全意识让他很难做出浅尝一口的举动。
两条眉毛有扭成一团的倾向。不尝一口吧，好像对不起戴维；尝一口吧，又对不起身体。
“这是胡椒新鲜的样子，光滑的绿色珠串，平时不太见到，毕竟我们用到的基本都是干的。干胡椒有时还会被用于通鼻。”
“不是很清楚，因为误食中毒的人其实不太容易遇上，我们用量也少，所以详细的记录不多。”
很难想象巴伯先生和其他患者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服下这东西的，或许对某些功能的追求是会让人走向疯狂。
【不，我担心的倒不是苦】
高档蒙皮封面，银片包角，纸张颜色纯净，用的经文体小字抄写，居然还有上色图案。连绘制都用了带点透视技法的最新风格，力求还原真实颜色和形象。
有理由质疑这么做的意义何在。自然生长植物中有效成分的含量差异应该远大于那点留在秤上的质量。
像是咳嗽糖浆、芥末、锅巴混合形成的气味从里面溢出，对鼻粘膜重拳出击，强而有力。
没有奇迹发生。香料加热后的味道掩盖了大部分气味，他也不是能闻味辨分子式的人形分析仪。
火钳将滚烫的铅罐从碳火上取下，放在烤黑的软木垫上推给克拉夫特，还贴心地放个新勺子。
“在制剂过程中的反应难以预测，可能改动一两种都会产生影响，只有少数水平极高的人才能做出优化。”
“毒性？”对天然植物而言，毒性的另一面常常就是药性。
某些人的《人体结构》是老版的，但他的药物图鉴可是新版的。
“这种植物误食会引起呕吐，还有头晕头痛之类，有过致死的例子。专业药师来用都会严格限制剂量。”
这东西看起来就像人造版的黑液——黑色、粘稠、极为可疑，最大的区别在于黑液会诱使人接触，而它的气味只让人想远离。
突然从中毒症状跳到草药手感的描述，戴维转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要不是他亲自处理过药材，还真没法回答，“啊，对，您以前接触过？”
“没见过地里长的，但我现在非常想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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